聽著她這話，顧景寒便止不住的心疼，本來……他的帝師應該擁有這世間的一切，她那麽孤高清冷，卻硬生生的在臉上存在一點瑕疵。

那傷痕雖然很淺，但落入他心中，卻是一把鈍刀，插在他心頭，血淋淋的滴下……

“很疼吧？”

“還好……”

顧景寒望著她白皙俊秀的小臉，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，微涼的觸覺又讓他皺了皺眉，少年好像體溫有些低，“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臉！”

“不需要。”對於季盡歡來說確實不需要，以前她把自己想的太過完美，乃至於不讓自己有一點瑕疵，要是以前她或許就讓虛藍給她恢覆了，或者是用逢生之手，本來現在頂著的又不是她真實的面容。

虛藍說過不管她要什麽臉，什麽身份都會給她變出來了，所以才會制造出白如俍，為了那種莫須有的身份，她忘了……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。

如俍，白如俍，是當初她作為唯一的繼承人回到白家白繼城給她取的，還曾告訴她，白家的繼承人就是要優秀，就是要完美……

前世她想要完美，想要變得優秀，想要吸引白繼城的關註，可最終還是比不過……

有點瑕疵也好，當她看向顧景寒眸子時，一怔，對方正在用一種關切的眼神看著她？那雙深邃的眸子如同漩渦要把她吸進去，那雙冰眸裏有太多東西，去還有一絲不悅，哀怨的望著她，她晃了神，伸手按住他：“沒關系，你忘了我有逢生之手了嗎？到時候治愈一下就好了……”

逢生之手，枯覆家族的遺傳寶物，對修仙界來說不是什麽秘密。

顧景寒收回了眼神，餘光看見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，嘴角好心情的上翹了起來，點頭：“我知道，可你怎麽不用，是因為我在這裏麽？”還是顧忌他。

對他而言，白如俍從來不是陌生人，不僅如此還是他最寶貴的人，是唯一值得他付出感情的人。

“呵呵，沒有，”季盡歡拍了拍他，俊秀的臉上都是溫和，“沒有啊，我只是一時忘記了而已！”說完心虛的收回了手，不知擺放在哪裏。

晨間的第一抹陽光撒進這個幽暗的小屋，在接觸到窗欞時，被上面的玻璃磨了光，照在少年的身上，不可侵犯，卻溫暖照耀。

“如俍，你變了。”顧景寒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臉，勾勒出她微笑的唇，以前的她，清清冷冷一身氣勢，站在高處如同淡漠不食人間煙火的神，全天都是板著一張臉，不怒自威，冷漠的誰也不賣面子，我行我素，一股腦的往前沖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。

現在的她，光環照耀，如同天之驕子，又像是教養良好的貴公子，溫和有禮，比之之前多了一層生命！

“哪變了？”季盡歡擡擡眸，不為所動，雙手優雅的放在膝上，不拘泥，散落大方，慵懶的坐在那裏，以往清冷的氣質被溫暖所代替，她像是沾染了人氣。

“哪裏都變了，不過不管你什麽樣，我都喜歡你！”顧景寒睨向她的眼神溫柔，繾綣著一切。

季盡歡嘴角不易察覺的抽了抽，這男人不管什麽時候都擺正自己的姿態，她站了起來，扶了扶衣角的褶皺，姿態優雅，嘴角微勾：“看你表現！”

這話一出在屋內格外的明顯，清冷的聲音帶著趣味，顧景寒剛站起來的身子一震，錯愕的看著少年的背影越走越遠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，他腦袋倒現在還有點蒙，似是意識到什麽，接著便是發自內心的愉悅，雙手激動的不知該放在哪裏。

看你表現……

這句話如同著了魔一般，在顧景寒的腦中回蕩。

是不是只要他表現好，如俍就會給他轉正，到時候如俍就是和他在一起……

他捂住自己的胸口，那裏正在砰砰的跳動著，第一次他感到緊張，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，他一定要好好的表現，思極此，他連忙跟了上去，似是踩到了什麽，稍稍一個趔趄，差點跌倒，捂著胸口的手不敢放下，小心的看著少年的方向，她沒有往回看，松了一口氣，還好，他可不能讓如俍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……

殊不知，在季盡歡回頭離開的時候，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，這樣可以讓這個男人高興很長時間了，相信往後他不敢再對她動手動腳的。

呵，作為輔佐顧景寒長大的帝師，她怎麽可能會鬥不過他呢。

……

流淵看著緊閉著雙眼陷入昏迷的蘇素，她臉色蒼白，可以說一點血色也沒有，雙頰卻紅的發暈，咬著牙口，微微發顫嘴唇發白，雙手無意識抓著被褥，緊緊的抓著，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，背部幾乎都是傷痕，深可見骨，一刀一刀的口子，血肉模糊，流出的鮮血還沒有止住，在被褥上早已是一片鮮血淋漓。

流淵看著心疼，走進她，摸了摸她的額頭，一片滾燙，她生病了……原本靈力就流失的她如同一個普通人，現在淋了雨，後背傷的厲害，無異於雪上加霜，讓她的病更上一層。

突然門被打開了，來人迎著陽光，逆光而站，清晨的光亮以足以明亮，不知不覺中，天都亮了不少，雨後的洗禮，一切都像是新的，洗過一般，少年的身影如此耀眼，一身白衣對於她來說最為托襯，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，她此刻早已沒了剛才的狼狽，那雙眼睛也恢覆了正常，不像當時魔怔時那種空洞嗜血。

“你來了？”流淵輕輕的說，對於這個少年她是存在良心不安的，畢竟當時誤會她是那種人，自以為聰明的算計了一回，結果把她推入了深淵，還害了自己的徒弟。

季盡歡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，稍微一頷首，表示禮節，踏步像蘇素走去，只見在寬大的床上，床上的女人緊握著被褥，指尖泛白，雙手屈起，臉上有層不自然的紅暈，臉色卻蒼白的嚇人，身後的床單上已然多了不少鮮血，一看就知道她此刻非常的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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